念归待归

步世的救赎大纲需要细修,增添一些世子的成长线路,暂时不会有更新了,但肯定不会弃坑的
暂不接稿,暂不出书,人很忙不参加活动策划,拒绝踩一捧一,拒绝满嘴火车,禁止吃粮骂厨

【步夜X世子】救赎(38-39)落子无悔

天下为局,众生为棋,他是唯一能破局的棋子,却又是唯一令自己难以割舍的棋子。    ——救赎

*接上文,全篇看合集简介,全文4K+6




花枝山醉了一夜,回宣京之时是只身一人。


大雪稍歇,长亭外古道边,枯叶朽枝凋散一地。


苍阳城外,除夕结束,亲朋好友曾和聚一堂,现下离别之时,都念念不舍。


除夕节后,晴日暗淡,厚重的云层中,隐有暖意透出。


半盏茶过,云层愈加厚重,最后一丝暖意消失,雪也渐甚,愈来愈大,行人不得不撑起伞来挡这彻骨风雪。


人群熙熙攘攘,各样绸伞接踵。


花枝山四顾环视,举高伞柄,寒风乍呼,他拢紧大衣,远远望去,一柄绣有暗纹银杏的绸伞被人举起,伞下之人抬眸,眸色绯红,堪称惊鸿一瞥。


他惊讶,前来告别的人,竟是谢行逸。


苑主大人可谓是随心而动,这般冷的天,穿的如此单薄,怕是热病又犯了。


谢行逸渐行渐近,近到彼此衣裾摩娑,为了帮他拢紧衣服,花枝山叹气,收了自己的伞,拿起管家手中的裘绒衣,披上他的肩。


“以后还会见面吗?”


谢行逸不动声色地将伞往他那边倾斜,眼底青淤难遮,想来是昨夜华裳宴人山人海,宾客众多而没有休息好。


在花枝山印象中,他随意成性,何时睡何时作,皆他心情而定,但从不会失眠。


思及此处,花枝山问道:“你昨天失眠了?”


他忍不住关心,毕竟知己知彼,人情世故罢了。


“你在关心我?”


谢行逸压下心中的不快。


他现在一闭眼,脑海中汹现的,是昨晚,面前之人与他人相拥而吻的场景。


谢行逸因此失眠了整整一夜,但现下看到面前之人对自己的关心,灰蒙的心竟汹上一阵欢喜。


“干嘛这么问,我不关心你关心谁?”


花枝山一想到步夜把自己扔下不管,连招呼都不打,就气,但更多的是失望和惆然。


“你的朋友呢?”


“走了。”


花枝山落下一句,装作不在乎。


谢行逸明显从他眼中看到了失望。


花枝山抬眸望向飘落掌心的雪花,飘然,落下,然后融化,嘴角上扬,尽是涩然。


为什么要失望啊。


摒弃感情的人,本就心如止水,官场浮沉多年,怕是早已将感情磨灭。


他明明知道,这场感情的结局。却抵不过酒意壮胆,冲破彼此之间的距离,他逾越去吻他的初雪,去吻他最不该喜欢的人。


情不由己,恰如其词,难舍难离,他如此…他,无需多言。


“行逸,我带了安神的花油,对你的失眠应该有助。”


花枝山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描金翠绿瓷瓶,将它立在手心,在白皙的掌心衬托下,瓷瓶愈显精致。


谢行逸接过,鼻尖顿时萦绕着熟悉的浅浅荷香,安心亦宁神。


古籍有载,霜降将至,可汲清霜二两,夏至,取莲花提炼其精油三两,二者混之,于二年取出,可得“霜染”。


其香远益清,极雅极淡,可医失眠头痛。


“我翻遍明雍书阁,才找到此香制作古籍,极雅极淡,想来予你而言,大有帮助。”


谢行逸攥紧瓷瓶,抿紧了唇:“…多谢。”


“无需言谢。”


花枝山回应,忽地想起来,从袖手拿出一小匣子,小心翼翼地打开,呈现于他眼前的,是一小撮丝状物。


其色呈淡赭色,谢行逸一愣,眸色深深,似回忆多年前的往事。


古前旧事,苍阳谢家曾为丝绸世家而闻名,南塘花家因荷塘水湾而闻名世家。


其间,最为皇室贵胄明里暗抢的东西,其一为花家的花诏录,其二为价值连城的莲梗丝。


苍阳谢家的织布总局盛产丝绸,为皇族世家所青睐。


因而两家一拍即合,用南塘莲梗丝与蚕丝混织,织出的布料不仅具有荷花丝的韧性,还具有蚕丝寿命长的特点,一时间,风靡大景。


可后来…谢家遭重创,元南国公战死,花家日渐式微,此种布料,已成茶楼说书人的传闻。


先前花神庙前,谢行逸不过随心一提,花枝山便记了许久。


他思及此,心下一暖:“我不过是无意一提,你竟真的将它拿来了。”


花枝山笑道:“你当我是知己,我自知你所愿。这东西不好得,抽丝捻丝,费了街头大娘好些工夫。”


“有心了,待我将它与蚕丝混织,为我的新设计做为布料。”


“也好…不过,你的身子不好,莫要累着了。”


 花枝山顿了顿,沉吟片刻道:“舍弟年少,犯错在所难免,想来在大理寺反省半年,就可归家。”


“是我对他疏于教导。”谢行逸长长舒了口气,“等结业后,记得常来。”


“会的。”花枝山回之一笑,蹬上了马车,轻轻握住他的手,以示告别。


——

等到谢行逸身影消失在视野内,花枝山放下棉制窗帘,缓缓闭眼,尽量不去想。


即是一相情愿,那就当无事发生,尽量忘记。


——

自此以后,花枝山真的不再去大理寺了。


因为去过,但是步夜不在,或是不便见面,也或是其他理由。


渐渐的,他知道,步夜在躲他。


从一百多次在守卫恭敬的话语中得知,步夜又不在时,花枝山就知道,这该结束了。


既然不愿见,那就该割舍下了。


既是一相情愿,那有何割舍不下,既已成旧时回忆,那有何不成过往云烟。


他决定放下。


不知多少个日夜,在忙碌的课业之余,总会睹物思情。


花枝山高估了自己,竟然……连思念都无法割舍。





——

干花书签夹于书册内,花枝山望向它,书页泛黄,干梅赤红如血。


他脑海中又汹现了那抹蓝白的身影,似有冷霜清香萦绕鼻尖,他闭眼,想捉住,却是伸手即空。


那人是冷月寒梅的君子,其远观而不可触及,其交浅而不可逾越。


他逾越着去尝试,想拨开云雾,想乍见冷月,却只触及冰冷。


他已经不想去如此了。


已经过了两月多日,却还是割舍不下那份思念,反而日以日增。


他苦笑。


床塌之上,那件杏白大衣折叠遍遍,他目光炙热,却又深含无奈。


——

花开花谢,转眼便九月将至,书院内,夏荷枯败,轻风拂过,朽木欲坠之势。


自苍阳那次,花枝山便不再逃课。


司业渐渐欣赏起来,却还是对花枝山的课业有所挑拣,字不工整,课业小测还未及优秀。


季元启自从花枝山不再逃课,也老实起来,默默地陪着他上课。


除却时常犯夜禁,司业令罚抄院规百遍,也没有做过过分的事。


在明雍书院的同砚眼中,花同砚清远怀谨,文武兼全,时有愁思藏目,尊师敬长,越矩之事,他不做,也不想做。


他们哪里知道,花同砚不再逃课去翻墙出去玩,是因为——怕遇见一个人。


大理寺明堂下,桌案铺有青松白鹿图,那人立于堂下,如凌霜寒梅枝,冷月不可即,他知晓难及,所以他暗抑其感情。


不见,或许总有一天,他们终会相忘。


一人于长夜之下,探灯遮雪,踽踽独行,寻找万世海晏河清的路途。

一人于明堂之下,提灯前行,窥尽万景,寻找自己凌云壮志的云阶。


他们,或许,本就不同路。


一人在暗夜,一人在明堂。


如同夜晚无法与白日相逢。


终是陌路,也终会相忘。



——

天色己深,夜幕低垂。


今日休沭,花枝山写完最后一本算学册,就被季元启拉着下山去锦歌楼买莲子糕。


他一开始是拒绝的,但瞥见床塌上那件杏白的大衣,他犹豫了一瞬,显然季元启也注意到了,不容拒绝的把大衣塞到手中,拍拍他的肩。


“顺便把衣服还给人家,一举两得!”


“好。”


有些东西,早该还了,否则总有不切实际的念想。


——

“花二!花二!”


肩上一重,花枝山暮然回神,入目是季元启眉眼带笑的模样,正搂着自己的肩,一手指着锦歌楼的牌匾。


“真快啊。”


花枝山不禁感慨,下山之时,希望路能再长一些,这样快过了宵禁,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,然后打道回府。


想见他,又不想见到他。


东西还回去了,那就真正的没有了。


季元启一笑,有那么一瞬,竟有些看不懂他的笑,花枝山些迟疑,想着排队排这么长,要等到什么时候。


“那有个茶楼,要不你去那等我?”


季元启朝他眨眼,示意向对面看去,顺着他的视线,果真有座茶楼,生意不温不火的,也是个清静的好地方。


“行吧。”


就这样达成共识,茶楼就在对面,花枝山却一边慢慢挪,一边左顾右盼,没几步的路,却硬生生的走了一盏茶的时间。


走至门口,花枝山正松了口气,抬头便看帘纱遮挡下,若有若无的那抹熟悉身影,他当下就想扭头就走,却不及小二嘴快。


“花世子想喝些什么?”


“……”


已经来不及了,一时四目相对。


步夜单手撩开帘纱,朝花枝山微笑,依旧是温和有礼的模样,花枝山却希望他们不认识。


这样他们就可以重新相识,相知,永远都是知己。


他嘴角抽搐着挤出一个微笑,小二眼急手快,迎着他道:“唉呀,看来花世子是来赴约的,那就来壶南塘云雾如何?”


“不了,我马上就走。”  


花枝山拿出些碎银给门面小二,小二心下了然,点头哈腰的应着,一边说着常来常来。


花枝山一步一重的走向他,手指僵硬的撩开帘纱,若无其事的坐到步夜对面,不等对方开口,把折叠整齐的大衣递给他:“抱歉,过了许久才还。”


步夜凝视着他,眉眼依旧带笑,却多了几分审察的意味。


“那晚,还记得吗?”


声音温和,是思念无尽中无数次的梦寐,却不敢应,先前装作的淡然,似乎就在一瞬间被他揭开,露出的,是惊慌失措


“忘了。”


对方既然不接,他只好收回双手,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,如此,似乎可以把所有发生过的事一笔带过,匆匆不留痕。


花枝山醉了一夜,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,支离破碎的印象无数次在脑海中回想,却也是破碎的旧往。


苍阳那晚,除夕之夜,漫天飞雪容于夜色,风雪摇曳着楼塔上的阑珊灯火


“我喜欢上了一个人。”

……

“很喜欢很喜欢。”

……

“你知道吗?”


随后,便是自己酒壮怂人胆的亲吻,攀着他的肩,轻吻他眼角的小痣…记忆在这里变得模糊不清,但自己知道,做了越矩于知己之间的事。


在支离破碎的记忆中,步夜从头到尾都未说一句话,最后的破碎记忆,是他的拒绝。
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
思念难消释,他难以释怀,反反复复,到头来,仅是一相情愿。


……

“也是,你醉了后,从不记得这些。”


步夜轻叹着,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,或许真的怕利用心念之人的感情,去下一盘未知的棋局。


若能利用花家,去察清靖安之难的原因,苍阳王家灭门的真相,未必不是件好事。


利用花家世子的,又不止他一人。


多一人,少一人,又有何区别。


“对不起,我朋友出来了。”


季元启从对面的熙攘人群中挤出来,正朝花枝山招手示意。


不管步夜是否应答,他放下大衣就走,慌乱之中竟绊了几步,也正是这一刹,步夜轻笑道:“尘埃落定,我会给你一个答复。”


“什么?”


花枝山怀疑自己听错了,猛地回头,四目相对,那双幽深的蓝黑双眸中,蕴着真实的温和,是不加掩饰的温和。


脑海中的混沌云雾似乎被拨开,他头脑一阵发胀,破碎的往昔记忆似被勉强拼凑,风雪之中,步夜轻笑着告诉自己:“尘埃落定,我会给你一个答复。”


“……”


相似的话语,拨云撩开往昔记忆。


花枝山愣愣的看着他,四周轻微的嘈杂声似小了很多,只留下双方长久的沉默。


不同的是,一个浅笑微微,温和盎然,另一个失神无言,愣愣而望。


“你朋友等急了。”


花枝山猛然回神,季元启已经将他拉至身侧,笑着打招呼:“好巧啊,步少卿。”


“……”


花枝山抿着唇,别过脸不去看他,心中怅然无影无踪,更多的是欢喜,他对自己,还是有一点喜欢的,不是吗?


——

“咦,你今晚怎么了?”


“嗯?”


误会解开,花枝山整个人都带笑,他幽暗的神色一扫而空,与以往掩饰的笑容不同,多的是真真实实。


“这样不好吗?”


“唉唉唉,别拽小爷!你去哪?”


“随便逛逛。”



——

夜幕深沉,蟀鸣阵阵,在摇曳的烛火之下,是二人的对屹。


“差不多了。”玉泽轻笑一声。


步夜从容不迫的端坐在客座上,温和一笑:“玉先生有事?”


“我那乖徒自从去了苍阳守岁宴,便心神不宁的,就是不知…”


玉泽特意停顿,轻瞥向他。步夜的神色仍是如常,真是半点破绽都不露。


“是否与少卿大人有关?”


步夜呷了口茶,淡淡回应道:“在下可不知,玉先生所谓何意。”


“棋快下完了,不知大人意下如何收手?”


“阁下舍得赌一回?”


“大人这是动心了?”玉泽笑着回应,碧色的眸色如一潭深水,深不可测。


“阁下不也是?”


……

“若能破局,对大人言,有利无害。”


“…时辰不早,请回吧。”


玉泽一笑,透着诡异的胜利,对方的犹豫,无利于是多年的交易之中,步夜唯一的破绽。


竟是同一人,让他们都爱而不得的人。


天下为局,众生为棋,他是唯一能破局的棋子,却又是唯一令自己想保护的棋子。


……

清脆的一声,步夜伸手将白子弃于水中,冷冷的看着棋子沉到水底。


他欲捞出,犹豫一瞬,最终收回了手。


闭目无念,落子无悔。


有些事从一开始,就无可避免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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